揽潇潇潇潇潇潇

🫠

【宗教松】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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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用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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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oc注意ε-(•́ω•̀๑)
  
  “第一次见到你爱的人,是什么感受。”
  
  湖神坐在湖畔打量着面前和善的男人,满脸写着好奇。男人稍微一愣,回答:“我有个青梅竹马。他曾是我的爱人。”
  
  “你的表情,可不像是在说他。”湖神疑惑地歪歪脑袋,当然他才不相信在这感情泛滥的世界,会有人忠心耿耿别无二心。
  
  男人被问住了。他摇摇头,想了想,继续叙述着。
  
  “直到后来我曾遇见了一个人……那是我毕生最爱。”
  
  湖神的好奇心让人忍不住嘴快又追问起来。

  “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啊……”
  
  男人陷入沉思,想起那人的音容笑貌,他的面色柔和了不少,眼里写满了笑意,如同春日的芳草。
  
  “是一位死神。”

  “是一位……”

  “过分可爱的死神。”
  
  男人的嘴角逐渐上扬,最终成为一个平淡的微笑。
  
  而笑容的幕后,究竟是爱,
  
  还是在藏匿心酸。

  -
  第一次见到他,他快步地走进教堂,火急火燎,黑色的雾气包裹浑身上下,进入堂内便赶紧收敛隐藏,只剩下幽幽的一丝漂泊在他的身旁。他浑身上下都是黑的,给人直面就感觉庄重二字。帽子遮挡住他的脸,他便摘下帽子。

  展露是胜雪的白。

  白与黑格外分明,在冰冷烛火的烘托下,紫水晶般清澈的两眼,折射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他解开斗篷的红色纽扣,把手探进内衣里取出一卷木帘,将其展开,把手放在两唇之间,含住那冰清玉洁的关节,若有所思。即刻便关上卷,鞠躬致歉。
  
  “抱歉,我找错人了。”
  
  准备离开的时候,被刚换好睡服的神父拉住。
  
  “请问阁下是?”
  
  那张脸太过虚弱。在肤白的衬托下,是烈焰的红。湿润的唇瓣让人想要立刻与他相拥,索取他的一切。神父对于大半夜闯入教堂的人来说,总得问个出处,大概吧。还以为对方会很为难,结果不假思索地回答了。

  “说出来你又不会信,不过我确实是死神。啊,就是那个人死了收割灵魂的神。我来这里并无二意,只是看到名单上写着这里面一个人的名字,刚才发现找错地方了。”死神和常人一样打了个哈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个人并且收割他的灵魂。可是真的困了。

  神父观察对方疲惫的面色,态度诚恳地挽留:“如果不建议的话,死神大人愿意留宿一晚吗?”神父将手放在胸口,字字铿锵有力,语气不容推脱。他认为整座教堂要是有神明留宿,必定会蓬荜生辉,尽管是个死神。不过正因是个死神,他才颇感兴趣。
  
  无事献殷勤,别有动机。死神并非那样容易轻信人类的人,尽管人类比起恶魔来,还是算比较善良的了。
  
  “……你有什么目的吗?”一松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他向来不喜欢被居心叵测地打量,他的脚跟处生出寒气,冰封墙体,寒意侵袭,对立的空松却仍然保持不同于常人的临危不惧。

  “我心无杂念,只求沾染上一点神明的光芒。”

  光芒?死神会有什么光芒可存。用来包裹身躯的衣物,从头到脚无一不是黑色的,犹如污浊的内心。一松觉着滑稽,不屑嗤笑:“呵。看来你对神明的定义很浅啊。我是死神,谁敢保证我不会一怒之下,把你灵魂剥离了呢?”死神想起来之前面对的所有人的畏惧目光,他们的眼神里,剩给自己的,从来都是死寂。

  “被您收割灵魂,也是我荣幸之至。”

  死神拗不过神父,闭口不言,打算离开的时候又被对方扯住手臂,对方的执着实在是令自己费解,可是说句心里话,忙活了一天是该找个地方歇歇,尽管对方很烦。他可算是答应了神父的邀请。

  神父引领死神来到自己的房间,整理方才睡过的床被。一想到神明光顾了自己的房间,小心脏就跳个不停,简直快要蹦出来了。死神大概呆滞了几秒钟后指指床。

  “我睡这里,你睡哪?”

  神父微笑回应他,拍拍自己坐的沙发。

  “我睡这儿。”

  死神走上床拉好被子,背对神父,将身子挤进角落里。清冷的月光给予他一丝慰藉,让他怀念地底的故乡。

  他也不想去想神父出于什么目的,只知道他的眼神并不纯粹。

  可是不怀好心与图谋不轨,他没有怎么感受到。也许是对方藏的太好。

  总之,他进入了梦乡。  

  神父走向死神的床头。

  偷走了死神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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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名单不见了……”死神翻箱找柜,他知道随便翻乱别人家不太好。但是那个名单是真的重要,等同于自己的性命,或者是自己的性命就算丢了,也赔偿不起。
  “怎么了吗死神大人?”神父揉揉蒙眬的双眼。
  “名单找不到了……”
  “嗯……要不再找找?”
  “已经找了四遍了……”
  “也许还在……”神父顿了顿,不知抽了哪根筋瞬间弹起,走到死神跟前,激动地喊着:“难道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神父不禁感慨。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死神瞬间放空大脑,忘记了抵抗。下一秒,他开始挣扎。
  “命运就是这样,为了挽留你,而将你的名单藏匿,让你停留在教堂与我共度美好时光。我的死神大人啊,请留在教堂与我相爱!”
  死神终于挣脱对方的禁锢,厌弃的眼神让神父打了个寒颤。
  “相爱?该说你是放肆还是愚蠢。我是神明,就算是死神,也不容许你亵渎。”他很明确地警告对方不要多打注意,可归根结底还是他不相信世界上尚存的温暖。他打一开始,就没有人爱过他,他唯一的兄长最后也弃他而去。他已经不敢再去付诸真心了。

  死神不亚于恶魔,所到之处必定会携带他人心爱之人的生命。所以,他们遭人厌恶,没有任何人愿意侍奉死神,却不能否认他们极强的存在。

  一松不了解爱。

  也不需要任何爱。

  可他也忍不住的曾在那个人身上索求过,

  最后落得个遍体鳞伤。

  死神说完这番话后,对方也被带进沉默的漩涡。死神不想继续耗下去了。

  “你想要什么?”

  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吧。

  无缘无故的收留我,又是莫名其妙的对话。

  别有用心的模样,披着副圣洁虔诚的皮囊。

  “我想要你的心。”

  神父咬唇,道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怎料这番话对不谙人事的死神。

  是有多么大的打击力啊。

  神父他,走向了前。

  “死神大人,请爱上我。”

  “我会侍奉您,永生永世。”

  他的步步靠近,让死神身上隐藏的黑气一股脑全部迸发出,将两人包裹在一起。

  “从来都没有人信仰死神,荒谬!”死神不相信,他用手捂住耳朵,不能够任其嘴巴继续不停说下去了,只怕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后果,他的黑雾极具侵略性地冲向面前的男人,男人被吸进黑气之后肺部刀绞的疼,可仍然不肯放弃。

  “请相信我,死神大人!”

  “我将会是您最忠实的信徒!”

  拨开黑气,牵扯住死神颀长的手臂。

  他到底……因为什么而如此执着啊。

  黑气逐渐化为点点白色光晕,布满教堂的每处角落。
  
  那是死神前所未有感受到的温暖。

  是来自自己信徒的信念,所产生的光辉。

  这些光点,是不会骗人的。

  “骗人的吧。”

  死神顽强地防守最后一道防线。

  “真的。”

  既然如此的话……

  “那就不要丢下我……”死神的目光斜向一旁,竟放低了态度类似卑微地祈求。

  “不会的。”

  神父亲吻死神的冰凉的手腕。死神的脸上逐渐升起红云,他略带结巴地威胁对方:“大胆!竟,竟然做出这样亵渎神明的事情,我,我要收割你的灵魂!再把你打进地狱!”他慌张的样子,可远比昨晚神父滔滔不绝的样子可爱多了。至少神父是这样认为的。

  神父没管那过激的语言,重新做自我介绍。
  
  “死神大人,从今天开始我便是您的信徒。请记住您第一个信徒的名字,松野空松。”
  
  这将会是您第一个信徒,
  
  也会是最后一个。

  -
  死神叫做一松。意思是他哥哥希望他能做个正直的死神,和自己这种恶势力抗衡,于是名字便是横一。一松来到人间结识了个信徒,叫做空松。是个很奇怪的神父,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对一松死缠烂打,又不是深海的乌贼,为什么感觉这么黏,根本甩不掉。
  然而,这个人确实有点与众不同。
  空松说喜欢他。
  空松说爱他。
  可是爱是什么感觉?
  一松的哥哥也未曾告诉他,又或者说,在一松一路探求,快要得到结果的路上,他的哥哥毫不犹豫地选择陷入自身无穷无尽的欲望,而抛弃了一直坚守的信条。
  他的哥哥展开恶魔的双翼出现在他的面前,嘴角是玩味的嘲笑。他斥责他哥哥的桀骜不驯,他也不舍得他哥哥对他的循循教导。

  他问他哥哥是为什么要选择恶魔这条路。

  “因为爱啊,一松酱你肯定是不会懂的。”

  是啊,像死神这种木讷寡言的角色,穷极一生怕是连爱字的一撇也感受不到。

  不过空松说爱他,说他像暖阳下含苞待放的花朵,是故作娇矜的花苞,他要一片片剥去自己的外衣,只为看见内在的真实。

  爱?真的能够感受到吗?

  一松摸摸自己的胸膛。

  内在空荡荡的一片。

  和空松说话时的眼神一样。

  口头上的,不过是些虚情假意罢了。

  他感觉不到空松的爱意。

  甜言蜜语对他来说毫无冲击力。

  空松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思念另外一个人。
  
  所以一松不明白,既然说着爱。
  
  为何又要爱着别人。
  
  原来爱也是可以一心两用的吗?
  
  请不要这样。
  
  请真心看着我。
  
  或者,请爱着我。
  
  -
  “死神大人!”
  “叫我一松就好了。”
  空松火急火燎地拿出刚出锅的糕点递给一松,每一次都是新奇玩意。一松一碰到包子就立马缩回手,因为烫手而迟迟不肯拿。空松认为自己皮糙肉厚不要紧拿起包子来回在自己的两手间折腾,稍微凉了一点递给一松。一松小口的品尝,芝麻味的香甜在嘴里密布,在味蕾上跳动。松软的外皮也是香嫩可口,一松吃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时,犹豫地递给了空松。空松正翻阅经书,一注意到嘴边有东西送过来就毫无疑问地吃下去了。
  这算是间接接吻吗。
  空松拂上自己的唇。一松好心帮空松擦擦嘴边的食油,明明自己的嘴巴脏的不行,却还要帮别人擦。空松接过一松的纸巾,转向帮对方擦拭嘴边的芝麻渣子。
  “不用。”一松推开空松的手。
  “一松喜欢人间地糕点吗?我会尽我所能,做给你吃。”空松起身拂去衣裳的灰尘,一松扭过头。毕竟人间太多好吃好玩的,一时半会儿还说不上来。
  他在教堂内自然而然的住下。
  因为他的名单丢了,可是并没有任何人来谴责自己并且掳走自己,就说明一定是某个人在暗中帮助自己完成任务。怀着侥幸的心里,想给自己放个长假。一松伸个懒腰,手竖直向上的时候,被空松突然抱住。死死黏着不肯松手。
  “喂!臭神父!找抽呢!”一松努力挣脱空松的怀抱,却不及第一次那般抗拒强烈,最后还是软在对方的怀里任由对方抱着。
  
  空松的怀抱很温暖。
  
  温暖那副冰冷的身躯。
  温暖那副死灰般的心。
  
  一松攀上空松的脖颈。
  
  “喂,臭神父。”
  “你喜欢我吗?”
  
  “……”空松迟疑的时候目光不定,最终还是落在一松的心尖。
  
  “嗯,我喜欢您。”
  
  面色不动,波澜不惊。
  
  你的眼神,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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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丝扎进泥土,树枝冒出嫩芽。一松推开教堂的大门,空气如品香茗清甜,夹杂不远处盛发的花朵的芬芳馥郁,弥漫在大千世界的每处角落。一松从没见过雨。在人间还是在地狱。他所在之处往往是阴云密布,却看不出任何气象变化。他伸手去接雨,感到一丝凉意,披上斗篷带上伞缓缓而行。
  空松一觉醒来,发现一松失了踪影,慌乱之下顺着泥土上留下的脚印,一步一寻。
  
  他见到那人伫立在雨中,
  伞柄架在脖子上,布条上的花纹绕圈旋转。
  在小雨中,低沉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畔。
  
  “雨啊。”
  “我从来都没见过雨。”
  “我曾经想过。”
  “雨是什么滋味的?”
  
  那人扔下伞,伞滚落到山底。
  只身沐浴在雨中,陷入那照旧温暖的怀抱。
  雨愈演愈烈,最终两人浑身湿透。一松的眼睛已经睁不太开,被雨水朦胧成一片。只是唇上传来的触感,这辈子难以忘却。
  火热的吻,伴随着不算甘甜的雨水,将对方口中的爱意尽数吞入下肚。
  他这辈子都没有接过吻。
  牵扯银丝,一松抚上泛泛红艳的唇。
  
  “是这种味道吗。”
  
  情爱的味道,
  
  蜜糖的气息。
  
  于水汽中扩散开来。
  
  一松吞云吐雾,神情恍惚。空松举起一直藏在身后的伞,替一松挡雨。
  
  “死神大人,我们回家吧。”
  
  那一刻,他是真的怦然心动了。
  
  所以到最后才是万般的不舍。

  -
  “小椴的情况如何?”
  空松焦灼地在木屋前踱步,倚靠在门上的小松恭敬地拉开门,摆出手势,鲜红的双眸闪烁意味不明的光芒。空松赶紧来到椴松的身边。那人干瘦的身材,微弱的鼻息,不见往日的生机勃勃。他抚摸着椴松的手,心疼地吻上希望能够给予对方安慰。椴松艰难地用自己的另一只手盖上空松的手。空松帮重病在身的椴松靠在床板上。端起木桌上还是热腾腾的汤药,盛上一勺,送进椴松的嘴里。
  椴松是他的青梅竹马。
  也是对自己托付终生的人。
  他答应过自己的养父,一定会竭尽所能照顾椴松。
  谁知道却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
  椴松拿出手绢不停地咳嗽。
  “空松哥哥……咳咳……最近……还好吗?”
  “嗯,很好……我在为你的药引而准备着。”
  “咳咳……空松哥哥……辛苦了……”
  “小椴要快点好起来啊。”
  与往日不同的是,空松这次没有在临走前给予椴松一个拥抱。关系略有生疏和陌生,除了替自己清洗好身子之外,就没有再做过其他的了。
  椴松拉住空松,他直起身板,精神抖擞,表情复杂。他求空松不要离开,和自己沉浸在香气四溢的木屋之内。他从身后环住空松的腰,空松紧锁眉头。
  他拒绝了香气的诱惑。
  他拒绝了椴松的请求。
  曾几何时他的青梅竹马会像现在这般引诱自己。
  那个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空松抽开椴松的手。
  椴松可怜兮兮的模样让空松还是一时没忍住心疼,刮抚他的脸庞。
  “小椴会死吗……”
  “小椴是天使,怎么会呢?小椴一定会得到天神的垂怜的……”
  “我不需要神明的垂怜……你就是我的神……”
  “小椴,我要去帮你找药引了,我……我先走了。”神父找到合适的理由逃离那座木屋。临走前小松还特意叮嘱自己,他的尾巴左右摇摆,让空松嘘声只听自己的话语。
  “椴松的时间可是所剩无几了,要是再没拿到……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小松的威胁还是有点作用的。
  
  这让空松快马加鞭,同时也在祈求神明宽恕自己,
  
  所犯下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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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松在空松的教堂内住下了。日复一日是平淡而美满的生活,一松喜欢自己亲自下厨的糖醋鱼,会在吃饭之前和自己一样祷告神明,虽然他自己也算是神明。他会在饭前慢条斯理地喝茶润腹,紧接着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一松最先开始还是很疏远自己的,但随着时间推进,这个在人间唯一认识的又是自己信徒的人,不知不觉已成为自身的依托。
  这是空松所期盼的。
  他虽出自私心,告诉神明他的仰慕,
  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沉溺于他,
  还在反反复复的自作中,得到背道而驰的快感。
  他的心飘忽不定,居无所依。
  他开始纠结这份新生的心情。
  他在怀疑这份被坚硬外壳所包裹的心情,究竟是什么。他不敢拆开那外壳,怕触及的不是柔软,而是流脓。正如同蚕蛹若是不碰它自然会化茧成饿,而若是中途剥开里面的蚕必死无疑。
  一松站在教堂的神像下,告诉空松,这座神像是万物众生的领袖。
  他在看神像,空松在看他。
  教堂内灯火通明,却寥寥无人。
  只剩下两人站在主台上,面对神像十指相扣,各自托付彼此之身。空松上前贴紧一松的唇,可半犹豫状不肯行动,消磨一松的耐心,一松便一鼓作气地吻上去。空松的技巧可比他懂得要多许多。空松翻搅一松的舌头,扫荡他的口腔,舌尖划过口腔上壁时的瘙痒让一松抓紧空松拖地的神父服装。两人跪在地上,祈求上方神像的原谅。神明微微俯首,故作点头,两人便更加过分地撩拨衣物。
  “我听说……人间只有相爱之人才能够做这种事……”
  “嗯。”
  “我们是……相爱之人?”
  一松小心翼翼地试探。
  这一次空松没有犹豫。
  “是。”
  “你真的爱我吗……”
  “嗯。”
  “我爱你。”
  吻更深情,动作也是更深入。
  如果有人此时此刻推开大门,必定会看见两幅躯体纵情缠绵,香汗淋漓,令人眼红心跳的场景吧。
  子夜时才肯放手,空松的背后是红色的抓痕。不得不说面前人的长指甲,抓起人来是很疼的。
  “我去帮你清洗吧。”空松抱起一松,用他平日里披的斗篷盖住他的身子。一松眼神迷离,只是在空松的脸上轻柔地舔舐一小口。
  “不……”
  “我想要被你的东西……填满……”
  “所以……不要弄出来……”
  本来就低沉的声音经过几番叫喊后呈现出嘶哑。
  “是是是……”空松被对方的话语挑拨。
  “那要再来吗?”
  “我想睡觉……”
  一松抱紧空松,就像是曾经空松黏紧一松一样,像只八爪鱼,甩也甩不掉。
  
  隔天他就发烧了。
  
  神明也是会发烧的吗?
  
  可能是一松吃多了人类的东西,开始出现人类化了。一松躺在床上吃不下东西,也是夜不能寐,头晕眼花,空松也没有办法,只好配了套药给一松喝。也不知道一松能不能恢复。
  
  “张嘴。”空松递上汤勺,一松的嘴巴紧抿不愿意多尝一口。一松扭过头抗议着。
  
  “苦。”
  
  空松嘟囔着小孩子脾气。
  
  “不苦。”
  
  一松还是不肯乖乖喝药。
  
  “不要。”
  
  空松没办法只好说出这样的话。
  
  “你看着我,就不苦了。”
  
  “我看着你,只会更苦。”
  
  空松便一口气饮了三分之一含在嘴里给一松慢慢渡过去。一松想要反抗却被空松扣紧下颚只能乖乖吞下。苦尽甘来,一松擦去嘴角,赌气地将剩下的全部喝完。
  
  “病能传染给你就好了。”
  
  “荣幸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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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空松。
  
  空松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和善的人,总是会竭尽所能帮助我们大家。”
  “是个英俊潇洒的人,从里到外都牵引着我。”
  
  空松小时候便结识了椴松。
  作为比他小的弟弟,他自然是全力照顾。
  他总是带着椴松一起胡闹,最后承担责任是一人揽下。后来他的父母抛弃了他,他就被椴松一家收养。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开始将对椴松的亲情与爱情杂糅。椴松喜欢他,他心知肚明,他也是一样,他也喜欢椴松。所以在椴松提出对他有非分之想时,他默许椴松的举动。他与椴松相爱,可是在一年多前,椴松变得和昔日不同。举手投足都是如此的妖媚,勾魂摄魄。那个昔日会笑嘻嘻的小腹黑已经不存在了。他对此感到心寒,也不知是何变故,才会让椴松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后他的椴松身患重病,卧床不起。
  他好心疼那张红润的脸庞苍白如纸。
  所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椴松脱离苦海。
  他遇见了小松。
  他知道那个恶魔的目的不纯,但是还是听取了他的建议。
  
  “椴松的病,需要死神的心脏才能医好哦。”
  
  小松的邪笑,让空松心惊。
  
  “需要我帮你吗?”
  
  小松在空松的耳畔私语,一字一顿地蛊惑空松。
  
  “……”
  
  “要。”
  
  空松他曾为了他的青梅竹马,什么也可以做。
  
  与死神朝夕相处之后,信誓坦坦变成了难舍难分。
  
  他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也是个利用感情的人。
  
  同样也是,神明深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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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松不知在哪里得知空松有个青梅竹马。他请求空松能够带他去看看,说不定还能够医好对方的病。空松照办了,一松让他在门口等候。
  “您好,我是椴松。”
  “我是一松。”
  没人接话,气氛很尴尬。
  “您来有什么目的吗?”
  “你利用空松有什么目的吗?”
  “何出此言?”
  “你根本就没有病。”
  一松指着床下遮掩的皮鞋以及床柜内的粉红长裙。
  “为什么要装病?”
  “嘛,也不是说没有病。”
  房间内弥漫着芳香,让一松头晕目眩,只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握成拳抵在太阳穴上。这种香料似曾相识,他突然想起。
  
  这是魔女的香料。
  
  “你是魔女!”一松惊呼,从板凳上跳起来。准备展现镰刀将面前的不祥之物砍守,而自己的魔力却被吸入腹中的香料中所含有的魔法因子压抑不能施展。
  “暴露了?哈哈,真无聊。”椴松身上掩饰的疤痕消散,是完好无损并且精神状态极好的身子。
  
  “说吧,你想要什么?”一松皱眉,眉宇之间是不可言说的冰冷。
  
  “你的心。”
  
  一松不解,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心有所执着。他突然想起来曾经神父纠缠,他问神父的目的。
  
  神父也说,我想要你的心。
  
  原来并非是所谓的心动,而是那颗用血肉之躯掩藏的,活生生跳动的心脏。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椴松抚上自己被挖走的内心,他还能够看见当时对方手里的心脏仍在跳动。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给你?”
  
  “……只要空松喜欢的是我不是你,就够了。”椴松一语道破天机,补充说:“成人之美,死神大人您应该明白。况且神明那么的无私,死神大人,也不会是例外的对吧。”
  
  “你觉得空松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爱上你,会选择跟随一个毫无名声的死神呢?”
  
  一松噎住了。
  
  椴松在抽屉内拿出尘封的照片,将照片钻进心窝,回忆起儿时的种种快乐与馨然。
  
  “我爱他,不比你爱他爱的深。从很久以前我就深深地爱着他……可是围在他周围那群野蜂叽叽喳喳吵个不停,我只能,一个一个清除掉了……”
  
  “死神大人,你的心可以让人不老不死,可以让我永葆青春。失去心脏的我活不过三年,我比你更适合那颗心脏。我是空松的青梅竹马,也是他托付终生的人。所以,也许站在他旁边的人是我,他才会高兴。”
  
  一松听完椴松的话后,只是摇了摇头。
  
  “你不懂。”
  
  “谁不懂?”
  
  椴松脱出这句话后,一松推开门,望见和平日里一样的空松。他暗自下定决心。
  
  这可能会是他这辈子最隆重当然决定。
  
  在夜晚,空松已经入睡,他在门口找到自己失散的名单。名单上面被勾勾圈圈,说明藏在暗处别有用心的某人,替自己完成了诸多任务。
  
  话说和哥哥的赌约也快到了。
  
  他走到空松的跟前,深深地吻上去。
  
  他将什么东西用律液作为媒介传递给了空松,注视他的死神名单,果然还是不愿意离开,那就再多待一会儿吧。
  
  待到自己死去的那一刻。
  
  他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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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椴松是真的不行了。
  小松递给空松匕首,并且告诉他,只要刺向一松的心脏,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空松坐在床头,床上是虚弱不堪的椴松。他却开始踌躇不前。他透过铜镜,自己现在面色憔悴。
  
  一松应该还在教堂里,坐在大门口等自己回去吧。
  
  可是等来的不是幸福,而是死亡。
  
  “你在等什么啊?”小松催促空松赶快行动不然就前功尽弃了。刀落在地上。
  “我不想这么做了……”
  “你不会是爱上一松了吧?”小松笑出声来,也完全不顾椴松还在旁边。就一直说着风凉话。
  “我说啊空松你现在装什么善良?之前拜托我告诉药引的人,是你。拜托我引诱死神来到这里的人,也是你。你现在又要反悔,不觉得滑稽吗?”
  “……不是滑稽……我真的爱上了他。所以我……我根本就是办不到啊!”空松眼望他的双手,曾经抚摸过一松的发丝,抚摸过他的肌肤,抚摸过他的身体。现在却要拿起那罪该万死的刀刃,要去弑神。
  香味更加浓郁,飘散进自己的鼻腔,扰乱他的思绪。一直以来都没下床的椴松,终于穿好鞋子,靠近空松搂住他,咬住他的耳垂。
  “杀了他。你就能和我永远在一起了。”
  “我爱你啊……空松……”
  “你也是爱着我的,对吧?”
  水蓝色的双眸被染上桃粉,空松跌跌撞撞地走回教堂。
  “你还真是狠啊。”椴松目送空松的离开,转向小松。
  “我们到底都是为了一己私欲,有何不可?”
  小松搓搓鼻子,依然是玩世不恭的笑容。
  
  空松的思想在挣扎,他脑海中两股意识在打斗让他头部不停作痛。手背在身后,紧握匕首。一松坐在面前的青石台阶上,看见空松回来赶紧扑上去。拥抱住空松。空松的嘴里反复在忏悔,忏悔自己的罪过。
  
  “没事,不论臭松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一松想手指滑下,触碰到锋利的刀尖。
  空松意识在那瞬间清醒了。
  
  “就算你杀了我,也无妨。”
  
  “我不想让你取舍,也不想让你为难。”
  
  “你所不敢做的,我会代你做。惟愿你好。”
  
  一松一把夺过浸泡在圣水中的小刀,拿在手上如烈火灼烧,疼痛麻木了手掌。
  
  他昂首,天空是熟悉的银灰,熟悉的阴云密布。
  
  还能看见雨吗?
  
  一松的头垂下,嘴角渗出血丝。
  
  他将他的胸膛剖开,撕裂,血肉模糊成一片。
  
  可是。
  
  他的内在什么也没有。
  
  死神没有心脏,
  
  这一切都是谎言。
  
  只是一个,小到极点的赌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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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爱啊,一松酱。你要是知道了爱的话,你也会奋不顾身的。”小松指向自己空洞洞的心脏处。
  
  “一松啊,我们打个赌吧?”
  
  “我赌你会爱上人类,我赌你会生不如死,我赌你最后会重新投入我的怀抱。”恶魔笑得狂妄。
  
  “如果你输了!你会怎么办!”
  “那就任你处置咯,再见啦笨蛋弟弟!”
  
  恶魔的翅膀刮起狂风让人睁不开眼。
  等到醒来之后发现已经逃的干干净净。
  一切如恶魔所预料的那样。
  因为一切都在恶魔的计划之中。
  
  -
  “空松哥哥,我们回家吧。”椴松在小松那里获得了自己的心脏,冰凉的体温回升到正常的温度,他不敢正视双眸失神的空松。
  空松凝望双手殷红的血化为污黑,躺在怀里的尸体被恶魔强行拖走,自己毫无反抗之力。
  
  果然下雨了。
  
  淅淅零零的雨丝洗刷个不停。
  
  将四周的绿色全部洗刷干净,只留下灰白。
  
  渐望见远处的山林,雾气氤氲,空松想起。
  
  好像在很久以前。
  
  有个人伫立在山林之中,
  
  撑着把伞。
  
  因为他太喜欢雨了,他总是会去那片树林里面淋雨,也不怕感冒。
  
  一松说他能在雨中,
  
  找到万物最真实的感受。
  
  一松听见熟悉谨慎的脚步声,徐徐转身。
  
  “你来了。”
  
  他不苟言笑的脸上。
  
  出现了世界上最为幸福的笑容。
  
  
  
  沉溺于你的温柔,
  
  沉溺于我的自作,
  
  周而复始,
  
  经久不休。
  
  -
  “最后呢?”湖神不喜欢这个悲剧的结尾,可是男人笑着安慰。
  “最后大家都离开了。”他披上那件黑色斗篷,观察名单上有没有新的名字出现。
  一松将他的能力给了空松,让他独自一人忍受长夜的煎熬,陷入不死的轮回。
  
  这算是最无情的惩罚吧。
  
  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死神去哪了?他死了吗?”
  
  空松摇了摇头。
  
  “他可能化作天空飘荡的云,可能化作耳畔吹来的风,可能化作黄泉碧落方圆百里曼珠沙华,可能化作世间万物。”
  
  “你觉得,你可能再见到他吗?”
  
  湖神纠缠不休地问。
  
  “一定的。”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信,让男人扬起灿烂的笑脸。
  
  
  
  
  
  
  终.
  
  空松执行完任务回到地底报道,被人捉弄来到地狱。如同鲜血猩红的河流静静流淌,河岸满是妖艳的彼岸花。
  
  脑海中,湖神的话语反复敲荡自己的脑壳。
  
  你觉得你可能再见到他吗?
  
  那人伫立于微风中,紫色的披风扬起,好不潇洒。侧过身,紫珠在昏暗的晨光下仍是璀璨。
  
  一定会的。
  
  那个人注意到不速之客,只是颔首示意,以表礼貌。
  
  空松收起镰刀。
  
  “抱歉,我找错人了。”
  
  一切回到原点,
  
  你与我恍若初见。
  
  -
  
  
  开放式结局就留给你们揣度啦w
  
  总结(请务必看一下哈哈)
  结局的话是小松带走了一松的尸体把他变成和自己一样的恶魔(病态的爱我堕落也要拉你下水的那种)恶魔一松没事就喜欢待在彼岸花海那一片毕竟彼岸花里面是包含着千千万万的记忆的,他很执着的待在那里等待某个人的来临。于是,他在花开的时候终于等到了。
  关于材木这条感情线说一下。空松父母抛下了他他就被青梅竹马的椴松家领养,椴松他爸死前告诉空松一定要好好照顾椴松,空松当时也是很喜欢这个身旁天真可爱又是个小腹黑的小恶魔,然后也有亲情,最后就把这两种感情放在一起了。救椴松是出于自己报答之恩以及亲情,爱情在椴松发生翻天覆地改变之后逐渐淡化了。
  色松的结局!!!
  空松最后到底有没有和一松在一起呢。这个自己脑补一下就好了哈哈,我这里提供两种结局毕竟我懒得码了。
  ①he结局。因为可能失而复得,空松会跑上去,很绅士做自我介绍混个面熟,让一松记着自己然后日久生情。最后皆大欢喜抱得一松归(排除小松不搞事的情况)
  ②be结局。空松出于愧疚,看见一松以恶魔形态活着平安无事,内心也是如释重负,但是他不敢再去惊扰一松的生活。便是如同陌路,两人本应该相交的直线逐渐拉平。是用不相交的平行线。两人用不干涉,也永不相见。
  啾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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